这样的冲击,并不是因为地面凹凸不平导致的摔倒。而是在那一瞬间,我的身体突然不服从自身指挥的样子。虽然意识很清晰,但周围一片灰色,什么都看不清。
是“伞”。
在意识到这样的事实之后,我开始思考应对的办法。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要赶在铁血连我的大脑的思考能力也夺走之前想出解决办法,我这么告诉自己。
显然,之前被朗基努斯注射进体内的伞并没有消失,只是静静潜伏了起来。就像自然界的病毒一样,它在我的体内默默积累能量,等待着它能够发挥作用的那一天。铁血一直留着这张底牌,这超出了我的预计。
这一切,也是在它们计算之中的吗?
丧失记忆。
不,与其说是丧失记忆,倒不如说是在瞬间丢失了一部分意识的感觉。远远地听到了什么告警的声音。完全分不清那是什么声音,从什么距离和方向传出来。大脑处理信息的能力正在飞速下降。视野也变得模糊,远方的光带逐渐变成了两条,很快变成了四条——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就算我有那样的知识,现在的状况也不允许我那样思考。
紧接着我明白了:不是失去记忆,而是过去的记忆,曾经丢失的记忆,现在正在像洪水一样被强冲进脑子里。那些我认为早就丢失了,不复存在了的人生中头十六年的记忆。它们其实从来都没有丢失,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深深地掩埋了起来。现在,“伞”正在利用这些早就被神经系统所丢弃的数据,猛烈地攻击我的大脑。
人的神经系统,虽然与电脑的处理器原理不同,但都面临着处理信息过多的时候必然要关闭一部分功能的问题。利用这样的漏洞,从而让我的大脑彻底失去思考和控制行动的能力,恐怕这就是改良后的“伞”发挥作用的原理。不过,就算搞明白这些,对于我来说也无济于事。
当我意识到我已经脸朝下地趴在地上的时候,我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楚了。甚至连自己有没有在呼吸也无法确认。但有些零碎的记忆却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我想起了那台电脑的名字,我起的名字。我叫它ゆきかぜ。
这个名字来自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扶桑海军的一艘驱逐舰。写作汉字的话,应该是“雪风”吧。曾经有过护航的船队中其余战舰被全部击沉而自身毫发无损的奇迹般的记录,而且也是唯一一艘在战后依然幸存的扶桑二战战舰。一方面羡慕着这样如同小强般旺盛的生命力,一方面怀着让自己的个人系统能够拥有与雪风驱逐舰同样长久的寿命,所以起了这样的名字。
但我的机器终归被人抢走了。在那晚过后,我再也没有回到过自己的家。我知道,回忆是会被大脑加工的,所以我不能确凿地说出,此后那么长的时间里,我到底在哪里,如何生活;但我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在那以后,我见到了帕斯卡莉亚研究员。
又是她。为什么她会出现在我过去的记忆里,我没有时间去细想。这究竟是“伞”为我植入的,虚假的情报,抑或是真实的记忆的一部分,我也早就失去了这方面的判断能力。
帕斯卡莉亚对我说了什么,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我也统统不能肯定。——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个时候的我被植入战术核心,成为了战术人形。
我想起自己是谁了——本来,早在2061年,早在蝴蝶事件的时候,我就应该死了。
战术人形UMP40,这是我曾经的名字。
镜。镜子。镜子对面映出的是自己的影子,而我的影子就是UMP45。他们注意到了我在计算机方面的能力。以我的心智为模板所塑造的,就是电子战型战术人形UMP40,以及衍生体UMP45。
这就是为什么UMP9从来就没有识破过我的伪装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我和UMP45就连心理倾向都一模一样——因为我和UMP45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而本来在计划中,能够活下去的只有UMP45一人而已。
我的机器被人抢走了,但我没有对这个世界揭竿而起,而是默默忍受。面对自己必死的宿命也是如此。我从未与任何人抗争过、战斗过,无论是人类还是电脑,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从未试图与它们抗争。即使是现在,我也只是单纯想活下去而已。但本该活下去的不是我。
我本来就是一颗棋子,一颗用于扰乱伊莱莎,和铁血工造创始人莱柯瑞斯对整个世界进行模拟运算的棋子。这样的棋子,在用完之后就被丢弃了。而我甚至连反抗的想法都不曾有过。
“不要逃避,UMP45,逃避是懦夫的行为!”
——在那之后,真正的战士们开始了自己真正的战斗,敌人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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